我跟家雄的谈话

一封回复给“用心帮助斯里再也中学生的人”的电邮：


希望你没被我之前的电邮打击。我过后联络了家雄问他关于大家的近况。他给我的回答说都不错。至少中五的那批都很用心学习。这跟我从你发现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我要分批来探讨这些学生。一批是初中一至中三，一批是中四中五。初中的那批我没有跟他们联络，中五的那批某些我的学生已经能够专注自己的学业。这都是我从家雄口中得知的消息。

我不知道是哪一位跟你说不用再去跟他们补习，他们不回来了。这让你觉得这些孩子都不在关心自己的生活了。我不否认当中有这一群人。可是昨晚跟家雄的谈话中，我发现一个值得你去探讨的问题。他跟我反映了为什么有一些人不去补习了。他把他们同学间的讨论告诉我，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个补习的作用不大，我自己的看法是他们也产生比较的心理，把你们跟学校的老师做比较。就是认为你们教得不够好。这是我的分析。另一点，家雄跟我提到的是你们有交待一些功课给他们可是绝大部分都没做。我想着一定让你们很难过。他说是因为他们觉得那些功课当中万一不会做，你们又不在，而且个这么久才来，根本不能请教什么。

听了这些你或许觉得打击很大吧！若我在通过我的分析告诉你就是你们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特别。他们不认为你们有什么重要性。在几个方面来谈，第一我认为他们觉得你们不够资格（心理上他们会作比较，然后用这个借口），第二：他们跟你们感情要好了解得多，发现你们不特别了。换句话说你们的新鲜期过了，第三：这个最重要跟佛法有关系就是无常的作祟。

我这样子说是因为我在教学的时期领教过学生太多这种习性。其实不只学生，大部分的人际关系都是如此。我曾经在他们心目中是很慈悲很宽容，后期变成严肃喜欢讽刺杀伤力强不亲切。我还能在他们当中起作用是因为我没有放弃。尽管我很伤心非常难过，眼泪往自己内心流。我曾经因为觉得学生不懂珍惜我的付出，自己不积极一直等我单方面努力而感到失望。甚至跟他们的沟通，他们也不愿意接纳我。我捆在要以慈悲来对待他们改善沟通及要严肃鞭策他们因为我时日无多的痛苦当中。最后我选择了严肃鞭策。因为慈悲对待要用我太多的时间，我当时已经要离开了。我强忍悲痛，继续严加鞭策各个方面提升他们。虽然暗地里我背负着无法自在有爱心的接近他们。这我都一一忍着。因为我始终认为他们能够学得多少，未来就能利益多少。我的专制与严肃在你们的到来后让他们得到另一个曙光。你们热情新鲜，他们心理上也觉得你们比较能够靠近。我要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兴致勃勃地欢送我走说你走了马大会来跟我们有活动。

可能是我自己心胸太小。当时，我觉得他们的得意让我觉得我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找到新代替品。在那段期间除了你们之外，我也完全放手让印皓法师带领他们。他们开始跟我疏离，很多事情都以我太严肃而不让我知道。我彻底地从他们的生活淡出。尽管我外表装作没事可是心里的那道伤痕没人看到。他们跟印皓去旅行。这不是问题。重点是我觉得他们已经拒绝我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跟你说了那么多，现在从以上的故事我要告诉你一个重点。我直到你们再到印皓师，他们的口味一直在改变。喜新厌旧是人类的本性，这是无常的原理。我相信现在他们也可能不再喜欢亲近印皓师了。大人都常常在人际关系当中喜新厌旧，更何况这些青少年。我在培育他们的时候一直灌输禅修观察心理培养正念与正定，就是希望他们能看到无常。我的直觉是因为厌倦了习惯了不再感到新鲜所以你们在他们心目中的价值变得普通了。最后就有很多的借口出现。当然我也认同他们某些看法比如他们觉得你们那么就才来一次，所以他们觉得可有可无。细微一点去看，也就是他们还不懂珍惜你们那么远都来。他只站在自己那方，而没有站在你们这边想。这也跟无常的道理有关系，若他们懂自己的内心会因为变化而懒散或采取各种理由让自己不用去补习了，这种无常，孩子还没有能力看到。我跟家雄分享了我的看法：若我们能珍惜，换个角度想：马大那么远都来，而且又给我们补习，即使他们给的功课不能常常问他们，我还是可以请教学校老师。可能我觉得那么就久才那么一次，去和不去都没关系（借口！）我应该能够想到虽然久久一次，至少我还有多一个机会学习，应该珍惜。

我尝试跟家雄分享懂无常的人会让自己很沉稳，对人对事对物知道如何持之以恒。我说以前的我也是喜新厌旧，喜欢看前面的新鲜事物，抛弃曾经给自己利益的旧事物。可是因为佛法懂得无常，所以现在处处回头看，永不放弃曾经成就自己的因缘，真正实践活在当下，感恩珍惜。

我不懂我写了这么多你能了解吗？做教育就要面对人性的弱点。有时我们只能不断地调整策略，跟着对方的无常做出改变。有时自己会很沮丧，很难过。心理的苦只有吞回去。可是这也不断地滋养我们的慈悲包容心，要我们学习尽力，学会观察缘起。尽了力，看不到结果还要懂得放下。我说过程是很痛苦的。对不起，我不断说那么多可是自己已经是个局外人了，对你有些不公平。换着是我，我想还是会痛苦吧。教这批学生不简单，但是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体验到更多的佛法。